黑了个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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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Q00】蹙痕(2)

Part.2 

  Q沒能睡到自然醒,還有點兒頭痛。

  貓崽子踩在Q身上,喊他添飯。Q湊過去親了親小傢伙的腦袋,聽它發出咕嚕嚕的呼嚕聲。幾秒後,它有點不耐煩了,喵地嗷了一下,竄下床,站在門前。

  Q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,抓了眼鏡往臉上戴,眼角糊糊的。他一邊摸著臉,一邊下床,回應貓的呼喚。在下樓的時候,他撞到了小腳趾。在混亂和疼痛之後,他蹲瞅貓吃罐頭,開始神遊。

  一股煩躁的情緒籠罩著他。今天是週日,多好的休息日啊,就是感情不順。Q起身,洗漱,連咖啡都懶得喝。他得去買點茶,再吃點垃圾食品。

  Q穿了昨天的外套。他想換的,可換洗的那件在洗衣機裡,捂了一晚上,有股難以言喻的味道。Q伸手去摸了摸口袋,錢夾的厚度讓他遲遲地想起昨天做的好事了。很好,慈善家沒有茶喝。

  Q踩著皮鞋出了門。他還是得吃點什麼,今天的心情真是他媽的一團糟。真該吃止疼片的。他迅速地穿過了一個街區,見到了快餐店的紅屋頂。

  「七分鐘」。這是店鋪的名字,也是賣點——出餐時間只要七分鐘。Q生出了一點懷念來,私人餐館,漢堡乾巴巴,薯條差勁,可勝在便宜。他在那寫了不少論文,還有桌對面兒的……Q晃了晃腦袋,決定停止回憶。

  「我操!」

  剛進店,Q就被一聲髒話嚇了一大跳。點餐處正好有條通道可以看到後廚,店員似乎是把炸薯條的油全撒在地上了。Q低頭摸錢夾,隨後抬起頭來,在餘光裡的那點兒金色腦袋陌生又熟悉。小傢伙把帽子掉在地上了。

  真好,實惠公道生意好,都有錢僱店員了。Q推了推眼鏡,見邦德拿著拖把擦呀擦,然後被罵髒話的老闆推出來,趕去點餐台。

  邦德見Q時的表情有些僵硬。他將半長的金髮扎了起來,用的是紅色的橡皮圈。當邦德將同是紅色的帽子扣在腦瓜上的時候,Q對著他傻笑了起來。

  「早上好,詹姆斯。」Q現在一點不覺得這頂紅帽子蠢了。

  邦德眨了眨他美麗的藍眼睛。他撓了撓腦袋,故作鎮定地問:

  「你好。想吃點什麼?」 他說出那個傻兮兮的口號,每個店員在點完餐後都得講這一句,「只需七分鐘,超快喔。」

  Q拿到了那份牛肉芝士漢堡,用時四分半。他一邊吃一邊看邦德忙活,但又克制地不把眼神粘上去。漢堡也不像記憶裡的那麼難吃,再加上新出現的金髮小店員,Q確定自己已經很久沒在這兒出現,快餐店也做出了一些誠懇的努力。

  Q啃完了最後一口沙拉。他晃著去洗了手,然後在褲子上擦了擦。店鋪的後門開著,他又看見那金燦燦的頭髮了,在風中隨意飄著,像是秋日的麥田。

  Q本想過去,站在他邊上,然後友善地說再見。可惜邦德的身邊都是垃圾袋,而他不一定需要Q的道別。小孩看上去蔫蔫的,沒精神。

  邦德正在低頭吹手,上面有一片燙傷。當他看見Q的時候,就迅速將手背到身後去。

  「先生。」意外的,邦德先開口了,「我下週就能還上。」

  Q呆乎乎地看著他。

  「下週日,」他說,「我急著用錢。我知道這樣不對,我會付利息的。」

  「當然……沒關係。」Q說,「注意安全。」

  Q對他笑了笑。邦德說完話,就跑回了餐廳裡。和所有剛成年的孩子一樣,火急火燎,像一陣風似的。

   Q決定把茶買回來。


+++

  邦德洗乾淨盤子,打算準時下班。

  手心的傷還泛著火辣的刺痛,浸入泡沫水裡的時候就更疼了。邦德將制服扔進公用櫃子,背上雙肩包,準備從正門走。突然,他被人拍了一把後腦勺,金髮小子縮著脖子往後看,看見老闆的臉上泛著嫌棄的神情。他就是這樣,除了罵髒話外,也總是不開心。

  臭著臉的僱主往邦德懷裡塞了個紙袋,裡面的東西正散發著牛肉和芝麻的香味。邦德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被他一把推去店門外,順帶擼了一把頭髮。門一關,食客的呼聲和感激的話語就立刻被鎖在裡面了。

  邦德看了一眼表,然後將它小心地收在袖口裡。雖然什麼都還沒吃,但他還是有力氣在街道上飛速蹦跶。正值飯點,他聞見餐館裡散發的氣味,還有人潮湧動的聲音。他將紙袋塞進包裡,然後迅速地溜去附近的地鐵口。夜晚的倫敦總是散發著溫和而幸福的光,雖會被無意丟棄,但在某一天,它會偷偷爬回人們的脊背,成為臉頰上的潤紅。

  邦德又想起爸爸了。漢內斯·奧博豪斯,這是他的第二個父親。他試圖撫平金髮男孩喪親的悲痛,至少在被噩夢驚醒時,會有一人發覺到邦德的異常。漢內斯是個聰明的人,他教會邦德打獵,賭牌和適當的脆弱,畢竟一味的堅強只會讓痛苦成為擊碎內心的武器。

  可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,邦德不知該將那些該死的軟弱和錯誤的判斷扔給誰看。邦德又想起那位好心的先生了,他說話總是恰到好處,不責怪,很慷慨,非常體面。他們才認識不到兩天,在初識的時候,邦德就感受到他近乎仁慈的善意了。在想到這的時候,邦德的心裡有些窘迫,又帶了點不甘。

  他明明贏了的。

  邦德攥緊拳頭,目光不經意地和一位女士相對了。她也有著一雙藍眼睛,幹練精緻的樣子讓邦德忍不住盯著她看。邦德不自覺地眨了眨雙眼,心裡悄悄浮現起母親的模樣來。她的目光總是很溫柔,她會用暖和的手臂將年幼的邦德抱在懷裡。邦德幾乎要聞到記憶裡的那股,被體溫捂暖的香水味了。睡吧,睡吧,我親愛的詹姆斯,我最愛的寶貝……那溫柔的女聲在耳畔炸開,夜思暮想,可邦德幾乎記不清她的臉了。他恍惚地站住,看視線的那邊站著雙親,他們似乎在笑,可怎麼都看不真切。

  邦德捂上自己手腕上的表,將眼光惡狠狠地扭了回來。金髮男孩徑直往地鐵站衝去,用人群淹沒自己。他覺得燙傷愈發灼痛了。

    

+++

  邦德基本住在南城。

  房間裡沒有開燈。邦德穿過樓道,將門打開,鑽回家中。他熟練地摸到開關,讓光芒灑滿房間。

  邦德還扯出一個笑容來。他見漢內斯坐在輪椅上,背對著他,面朝窗戶。他緩緩扭過臉,也露出一個勉強的笑。

  「詹姆斯,你下課了?」

  邦德見他的額頭上有個新增新鮮的傷疤。小傢伙乖乖點了點頭,將目光藏進書包裡,再抓出那個紙袋。

  詹姆斯坐在桌的那邊。漢內斯轉著輪椅坐在這邊,接過邦德手裡的快餐食品。他的手顫抖的很厲害,在咬下第二口前,漢堡從掌心落了下來。邦德趕緊伸手去接,他成功了,就是落地姿勢不太好看。

  邦德又將東西塞進漢內斯手裡。

  「詹姆斯,」他說,「那個姑娘怎麼樣了?」

  「嗯?」詹姆斯低頭吃薯條,受傷的手藏在胸口,「她喜歡上別的人了。我拒絕了她,她曉得我意志堅定,說一不二。」

  「喔……」他又說,「那比約曼先生*還好嗎?」 

  邦德吞嚥的動作一頓。他抿著嘴唇,把嘴裡的土豆塞進胃中。

  「我已經成年了,爸爸。」他無奈地說,「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了,我不需要更多的監護人。」

  「我希望他能教你點什麼。」漢內斯說。

  「我學得夠多了。」邦德硬邦邦地回答。

  他們陷入了沉默。漢內斯的漢堡再次滑落,慘兮兮地落在桌面上。好一會,漢內斯才再一次露出了笑臉,往床頭櫃努努嘴。

  「生日禮物,詹米。」他親切地說,「我知道晚了點……但我重拾了愛好。打開看看。」

  邦德舔了舔手指。他情不自禁地咧開嘴,去拿了那個白色的皮盒,心裡的喜悅充滿了他。邦德單手打開包裝。

  是一條純手工製作的鹿皮錶帶。或許是前些年打獵剩下的皮子,邦德猜測著。錶帶基本工整,暗棕色,被油潤得發亮,只有微微歪斜的洞孔展示出了一些盡力的破綻。

  它很配那塊歐米茄。

  「詹姆斯,」漢內斯說,「把它穿上吧。我希望你喜歡。」

  「……我很喜歡,非常喜歡。」

  邦德說。他遲疑著伸出那隻戴著錶的,被燙傷的手來。他慢慢將錶帶替換上去,最後將它牢牢地扣在自己的手腕上。

  「很搭。」邦德說。他有點緊張,漢內斯絕對看見他的傷了。

  「我的手藝和眼光一向很好。」他說,「……詹姆斯,你考慮好學什麼了嗎?」

  「……我有可能會去參軍。」

  「是嗎?那我會很久都看不見你的。」他說,「走之前,記得去看看弗蘭茲。」

  邦德點了點頭。漢內斯搖著輪椅,又背過身去了。他顯得落寞又清醒,遠遠地看著窗外的景色。

  「詹姆斯,」良久,他才這樣說,「我的脊椎碎得很徹底,我不可能再站起來。」

  「我還會逐漸拿不起東西,多少康復措施都無用,也沒有醫生可以醫治我。見到這個傷了嗎?」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,「我不能順利將自己挪到輪椅上了。」

  邦德站了起來。他站到漢內斯的身前去,藍眼睛裡滿了憂愁。兩年了,漢內斯再也沒法比他高了。

  「相信我,好嗎?」邦德無力地,小聲地說。

  「你該去讀書的,詹姆斯。我知道我勸不動你。」漢內斯苦笑了一聲,「至於弗蘭茲……我會想辦法,好嗎?你不用替我付錢。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了。」

  邦德默不作聲。他侷促地站在養父面前,有種異樣的委屈在內心翻騰。

  「好孩子,過來。」

  漢內斯朝他輕輕地招招手。 詹姆斯湊了過去,將臉依在他的膝蓋上。

  「我手好疼,爸爸。」在那雙手覆蓋上邦德的髮絲時,他才遲遲地說。他將手伸了過去,得到一個掌間吻。


tbc

注:比約曼是龍紋身裡的那個變態監護人。

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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